汉王遭遇的困境颇具代表性,也颇有中国特色。诚然,苹果iPad系列产品对传统报纸、杂志,乃至汉王等以电子书为核心资源厂商构成了极大的威胁,但这只是表象。而更深层的原因,则是汉王的商业模式的先天缺陷。正所谓“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”,在电子书领域叱咤风云的汉王,积攒下来的硬件技术基因反而成为了自身的阻碍,同时,也错过了许多改革良机。
汉王科技的电子书业务,已无多少退路。
看看这个国内最早吃“电子书螃蟹”的公司的业绩,的确有些触目惊心:2011年营收5.33亿元,同比下跌56.90%;净利润为-4.97亿元,下跌高达665.06%。统计显示,汉王科技已成为2011年年度A股“最熊”个股。而在今年第一季度,汉王科技再次亏损1955万元。该公司预计,今年上半年的业绩仍将亏损。
对于难以摆脱的亏损,汉王方面称,2011年度,受到以苹果iPad为代表的平板电脑相关市场的冲击,国内电纸书市场竞争形势发生急剧变化,行业整体价格出现较大的下降,终端厂商利润摊薄并纷纷退出市场,市场整体出现下降。
确实,苹果iPad系列产品对传统报纸、杂志,乃至汉王等以电子书为核心资源厂商构成了极大的威胁,但这只是表象。而更深层的原因,则是汉王的商业模式的先天缺陷。正所谓“成也萧何,败也萧何”,在电子书领域叱咤风云的汉王,积攒下来的硬件技术基因反而成为了自身的阻碍,同时,也错过了许多改革良机。
在亚马逊创始人杰夫•贝索斯的眼中,Kindle Fire是iPad诸多挑战者中的终极杀手。它的火爆一直以来都让国内众多厂商津津乐道,也竞相仿效。但需要看到的是,Kindle的众多国内的“信徒”都只学了师父的表面功夫,即仍然指着硬件盈利。需要看到的是,Kindle阅读器几乎是零利润,其最厉害的招数在内容环节。IT商业新闻网记者想起,在去年年底时,亚马逊做出了一项新的决定:直接与作者签订版权合同,跳过出版社这一中间环节。在这背后支撑的是亚马逊电子书的雄厚资本:亚马逊自身拥有30多万本电子书的版权,Kindle与内容提供商三七分成,自身已形成了一整条良性运行的电子书产业链。去年5月时,亚马逊更是宣布电子书销售已首次超过纸质图书。
汉王电子书拿不出比iPad、Kindle更‘中国’的细节体验,想要复制亚马逊Kindle的成功,硬件终端的升级固然重要,但更要紧的是加紧内容平台的建设,以内容支持终端发展。
放眼当前的国内电子书市场,可用十分惨淡形容。方正、三星、爱国者等多个国内外大品牌先后退出,山寨厂商不堪重负纷纷关门,而留下的市场空白又被两大擅打价格战的高手——当当网和京东商城迅速填补,“师父”Kindle更传出也要在今年内进入国内市场,想在今年有所突破的汉王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。
从汉王的连续亏损的原因中就可感觉到,其与国内其他厂商一样,仍处于模仿亚马逊的初级阶段——没有强大的内容做后盾,先做终端的发展模式弊端明显。并且,汉王将亚马逊的模式生搬硬套到国内,也是较为失败的尝试之一。(汉王之前打算模仿亚马逊的“免费终端+收费内容”的模式,但至少在目前,国内用户并不喜欢内容收费模式,在汉王书城人气榜中,下载榜上的热门书籍往往都是免费的)
而在内容服务方面,不用说和亚马逊比肩,汉王甚至比不上盛大文学。出电纸书Bambook锦书的盛大有着国内最大的原创网络文学网站“起点中文网”为依托。前年(2010年),汉王意识到内容服务的重要性,开始与国内外数家正版书籍提供商签署合作协议,打造汉王书城,希望能够转型成为内容服务商,但不要说亚马逊,就连与盛大、当当、京东相比,汉王都毫无胜算可言。
此外,电子书的进入门槛不高,众多竞争者将阅读器终端市场价格迅速拉低,这也让汉王的毛利率大幅降低。
汉王电子书遭遇困境并非由于这一业务过时,而是在于版权及定位等方面出现的瓶颈。首先其和国内出版商之间没有建立良好互通,再让旗下电子书产品礼品化,价格高走,使之很难和多用途的平板电脑争夺礼品市场,又失去了普通消费者市场。
汉王电子书在最初投入市场时,直接切入礼品市场,成功占领中国很大部分的电子书市场,这一成功的关键就是礼品的定位。而如今,最初的切入口反而成为了扩大市场的最大障碍。汉王的营销推广策略使得多数消费者目前仍把阅读器定位是一种“礼品”,难以将电纸书从礼品市场扩展到一般消费市场。这种礼品定位的短期操作,实际上限制了电纸书的发展,当“礼品”的需求更多被电脑、大屏幕手机取代后,汉王并没有一个替代的主营产品,因而业绩大幅波动。
事实上,对于电纸书的未来趋势,更多的市场分析人士认为,电纸书的景气度已经开始下滑:电纸书市场降温现象很正常。电纸书市场的火热,很大程度上是汉王的广告起了作用。汉王抓住了礼品市场,并且因为是市场先行者,竞争并不是很激烈,因此获益丰厚。但实际上,电纸书作为礼品没有很大的优势,只能作为一个小众化的东西存在。
而版权问题也确实让人头痛。据了解,出版社与作家签版权协议时,大都会把电子版权附带在协议中,不过授权电子版权的作家,很少有人获得数字出版版税。
据中国三星经济研究院分析认为,国内数字版权保护制度尚不完善,用户有多重途径获得无版权资源;而盗版泛滥使得传统出版社担心自己的图书资源“越开采越贬值”,因而不愿意与数字平台合作。
清科研究中心认为,中国电子阅读器市场仍会持续低迷,但并不说明市场会全线崩盘。在全球范围内,数字出版已经成为一种不可逆的趋势,所要面对的问题,就是如何借风使舵。一个以研发为长项的公司,要做到短时间内成功转型,从靠卖硬件盈利到依靠网上平台运营和内容资源盈利,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。但这也许是电子书唯一的出路。
汉王在过去的一年错过了许多改革良机,也流失了大量的人才。现在的汉王是人财两失,所以(寻求突破的)难度很高。
很多市场人士认为,在没有替代品出来之前,汉王科技很难说何时走出困境。内容瓶颈和营销软肋,都是制约汉王科技的重要因素,即使靠着市场占有率去和内容商合作,其受益周期也很难确定。
但汉王除电子书业务不甚理想以外,从去年年报来看,其文字识别、人脸识别等传统业务并未受到影响,而汉王也在加大传统业务领域的研发投入,希望找寻新的业务增长点。如果将以上传统业务,与电子书业务相结合,不知是否可开拓一条新路。